第六章 颐和文园——抢购风从这里刮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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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颐和文园——抢购风从这里刮起

1、求拆——东塑要拆,少给钱也行

朔风吹拂。

这是2007年末的风了。

解放路南的一家餐馆里,几个小青年围桌而坐,透过大厅的窗户,可以看到外面马路上,灯光泼洒,汽车穿梭。

` 几个人叫了火锅,就着滚热的汤料,一边涮一边说话。

“你说,邪了门了,人家东塑,说拆就拆了,说盖就盖起来了,跟玩儿一样。都是一个村的,人家拆了,剩下咱这一片,啥时拆呀?”一个小伙子望着马路对面的围挡,影影绰绰能看到封顶的几栋楼。

“你着什么急?拆不拆那得市里说了算。”

“我不是着急,我是关心谁拆咱们这儿。要是让个王八蛋开发商拆上几年,那不倒灶了吗?你没看见前边姓周的,拆一点,拆不动了,又打官司又告状的,天天有人在马路边拉横幅。这是拆不动的,还有拆了几年盖不起来的,开发商跟他娘地蒸发了一样,留下一地砖头瓦块,让人闹心……我寻思着,北面拆了,南面这儿肯定也得拆,要是让于桂亭拆就好了。”

“你们不知道,我表哥就在东塑上班,人家于桂亭就是招儿多,对嘛人有嘛法,他上回开动员会,说拆不了就从楼上跳下去,你看人家这决心,有几个有这个胆气?他要是拆咱们这一片,一平方米少给我二百块钱,我都让他拆。”

“你没听说嘛,东塑已经上市了,看人家这眼光,越做越大。人家这叫实力。拆迁,也得让有实力的拆才行。”

一个小瘦子眨眨眼:“我反正是服了。我大姨一家搬进新房,这个乐啊,可不天天端着屎盆子往厕所倒去了。我也有个哥们儿跟于桂亭可熟呢,他们老在一块吃饭,说起于桂亭的事一串儿一串儿的,你说咱咋摊不上这样的领导呢?我说个事,你们可别笑,有一回心里有点别扭事,喝了点酒,说嘛也睡不着了,半夜我爬起来,到大街上遛,看见路边那颐和广场的大牌子,我照着就来了个敬礼,我那感觉,就像给于老大打个敬礼一样,也不知咋了,我就在那寒风冷地里,打了半个小时敬礼……”

“你小子,神经病啊。”

“大半夜的,你吓死人呀。”

一桌子人哗都笑了。

“哥们儿,我有个心愿,我这一辈子,要是能给于老大当个小跟班,我就知足了。”

“你想得美,就你那德行,搬着梯子够不着人家的脚面。”

“哎,说点小道消息,我听说,路南这一片真要拆了,兴许明年开春就动工,给不给于桂亭我可不知道。”一个板寸头神神秘秘地说。

“是吗?要那样我组织村民上政府去请愿,就说愿意让于桂亭来拆,要不就到村边拉上条幅,欢迎于桂亭来拆。反正我是想明白了,东塑来拆,少给钱也行。”

火锅热气蒸腾,几个人说得热火朝天。

人们说的待拆的这一片,就是小孙庄剩下的半个村,位于解放路南边,有四百多户。

路北,颐和家园已经是万家灯火,路南这一片,还是砖头窄巷。夏天泥泞满街,一下雨污水四溢,踩着砖头子进出,冬天小炉子取暖,寒风冷气……还有那公共厕所,常年冒臭气,蛆蝇成堆……由于掏得不及时,经常往外冒屎汤子,天天人们早起端着尿盆子排队,捂着鼻子踩着砖头进出……

只有在村子里住过的人,经历过泥泞和脏臭的人,才会真正明白,旧城改造,那是许多人的梦中期盼。

春风正从深海刮来。

2007年12月10日,经河北省委常委会、省政府常务会研究同意,省政府出台《关于加快推进城镇化进程的若干意见》。

12月24日,全省经济工作会议召开,要求把加快城镇化进程放在活跃全局的位置,大力开展城镇面貌三年大变样活动。

12月27日,省委书记在省会城市建设工作座谈会上,亲自调度工作,明确提出:实现三年大变样,第一招是要大气魄地拆,要坚持大手笔,所向披靡,成片地拆出土地来,作为招商引资的筹码……

全省会议之后,沧州市高度重视,立即行动,迅速部署,一场以“大变样”为主题的“城建十大工程”草案出台。

在十大工程里,旧城改造为主的大拆大建项目应声启动。

蔡庄子、小赵庄乡东村、王御史、小圈、小孙庄、五七新村、小屯、许官屯等十余个村庄,纳入一期改造计划。

发誓“不搞拆迁”的于桂亭,还会接手小孙庄改造任务吗?

2、趁危机给老百姓盖实惠房

谁也没想到,三年大变样启动之时,全国经济形势已陷入一片低迷。

2008年,是个刻骨铭心的年份。

汶川地震、奥运会、金融风暴、三鹿倒闭……

一场百年不遇的全球性金融危机席卷而来,许多企业都在勒紧裤腰带准备过冬。

经济环境变得恶劣,市场观望气氛浓厚,开发商都在捂紧钱袋子,老百姓不愿买房子。

就在这时,有关领导找到了于桂亭,希望他接手小孙庄改造任务。

接还是不接?

接,动辄投资几个亿,逆势做地产,对东塑来说又将是一个巨大的考验。

不接?辜负信任,平常总在讲的承担社会责任,岂不也成了一句空谈?

也就是一分钟的思考,于桂亭说,行,我接。

这就是颐和文园。

人人都在规避风险,东塑却在逆势做地产!

于桂亭疯了吗?于桂亭看的是哪步棋?

于桂亭理解人们的不理解。

他召开董事会和监事会,专门阐述“我为什么接手颐和文园”。

(今天,我们全盘曝光一下这次“内部讲话”,让读者了解接手这个项目所承载的深层内涵——于桂亭做地产的“门道”,都涵盖在这篇讲话里了。)

“在经济大环境不好的情况下,我们逆势全力打造颐和文园项目,一期工程40万平方米,2009年底封顶,可以说让沧州的许多人,包括企业的许多人大为惊讶。但是,做出这样的决定,并非是我一时的冲动,更不是一场豪赌,而是我在目前的危机中看到许多机遇,这种机遇不仅仅是对我们企业,而且也是购房者的机遇。”

危机却是机遇?人们眼睛瞪着于桂亭,听他往下说。

“为什么这么说呢?首先,在国家和政府大力鼓励开发商放弃一些眼前利益行动起来的情况下,我们的行为顺应了国家和政府刺激内需的举措,可以得到政府大力的支持,同时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。我认为,在政府提出的三年大变样城建工作中,开发商是一个重要的角色,拆是为了建,如果所有开发商遇到一点风险就缩手缩脚,不敢作为,三年大变样的口号就会落空,我们的城市建设就会停滞不前……我们常讲,企业除了对股东和员工的责任外,还应该尽量承担社会责任。这种社会责任,不仅体现你多纳了多少税,多捐了多少款,更体现在你能否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,以实际行动引领这个行业走出困境,实现企业、政府及社会的多赢……”

无一例外地,于桂亭把社会责任又摆在了第一位。

“其次,这个时候盖房,最大的好处是,可以给老百姓最大实惠。”

给老百姓最大实惠?实惠从何而来?人们脸现困惑。

“各位听我解释。经济形势不好,其实也是建筑成本最低的时候。首先是各种建筑材料大幅降价,主要材料钢材和水泥的价格已经降到了谷底。另外,由于国家出台了刺激内需、鼓励投资的政策,银行贷款利息也很低,这一切都为降低沧州的房价打下了基础,也为广大的老百姓带来了福音。建筑成本低,房价相对就低,所以,我们正好趁这时候,给老百姓盖便宜房子……等到下一轮房地产的牛市来到,各种原材料会大幅涨价,综合成本趋高,沧州房价不可能在低位徘徊……”

危机中正好可以给老百姓盖实惠房,这就是于桂亭的出手站位。

“第三、这个时候,咱们盖房,不仅可以让老百姓买到实惠房,还可以在质量上得到保证。大浪淘沙,沙里现金。前两年,沧州的房价涨得较快,吸引了众多的企业投资房地产,这就造成了鱼龙混杂、萝卜快了不洗泥的现象。在这种行业现状里,作为外行的老百姓很难买到质量好、价格实惠的房子……这几年房地产方面的投诉率激增,已经证明了这一点。现在,没有实力的开发商都在逃离,剩下的大多都是讲信誉的大品牌企业,老百姓可以充分享受挑房子的乐趣……

第四、由于许多项目都不开工,许多施工单位没有活干,所以我们现在建房,也可以以较小的成本,选择最好的施工方。目前,已经有中建六局跟我们联系,这是中字头的,在国内具有相当知名度,在楼市火爆的时候,让这些大建筑企业到沧州这样一个小城市承揽工程几乎是不可能的……

第五、别人都不出手的时候,我们接盘,加快建设速度,让拆迁户尽快回迁,住上新房,可以赢得拆迁户对我们的信任,进一步树立企业的良好形象,打造企业的美誉度……

所以,我们绝不能因为目前房地产大环境不好而缩手缩脚、瞻前顾后,我们必须放弃眼前的利益,用实际行动来回报政府和群众的信任,即使最后不赚钱,我们也能使企业的品牌和无形资产大大增值……”

3、我看重的不是钱

“房子不赚钱怎么办?这是大多数人的疑问。我今天回答大家一句:不赚钱也能赚无形资产。相对于赚钱来说,我更看重无形资产的积累。”

于桂亭用温和的目光扫视着大家,他的眼睛不大,但是瞳仁很亮,里面仿佛有细碎的阳光在闪。

“借这个机会,我再讲讲我对无形资产的认识。”像每次讲话一样,他把无形资产这个问题,又放到了首位。

“随着企业的不断发展,我对无形资产的认识也越来越深。我们过去做的都是工业产品,可以说在业界的知名度不错,但是做房地产,我的顾虑却很多,因为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沧州人,在沧州做房地产,一旦做不好,我就没脸在沧州待下去,所以当年,我是选择在厦门做的房地产……

从做地产的那一天开始,我走的就不是暴利之路,而是重在积累无形资产。

我们的第一个项目是颐和花园。这个项目一开始,我就嘱咐有关人员,不要考虑赚不赚钱,我们要用这个项目,在沧州做一个大大的广告牌,树立东塑房地产的形象。事实也是这样,这个项目我们没赚到什么钱,但是到现在,十年过去了,我们建造的房子在设计、施工和环境上还是沧州一流的。

做颐和庄园时,正赶上大城市房地产市场刚刚启动,而沧州这样小城市的房地产市场尚未启动,我们超前的思维方式和设计理念不被市民理解,当时房子的销售并不理想。可以说,当时,只要我认识的人,我就反复动员他到颐和庄园买房,告诉他这是沧州的绝版,机会难得,颐和庄园的房子升值空间是无限的,但是当时不管我怎么说,能够认识到的人却不多,也难怪,当时人们普遍都这么想,颐和庄园离市区这么远,在这儿住需要买车,生活不方便,为什么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住?但是现在,我曾经动员过的、没有在颐和庄园买房子的人都后悔了,因为现在,人们担心的问题都不存在了,但是房子也早已没有了,目前颐和庄园的房子升值幅度远远高于市区的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颐和庄园房子的升值空间还会越来越大,许多没买房的人都在感叹:当初光想在这里住的不利条件了,没有从投资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,说白了还是光看眼前了,没想几年以后的事……”

于桂亭脸上现出一抹笑意。

“颐和庄园这个项目算下来,我们也没赚到什么钱,许多人见到我经常说,老于,如果颐和庄园你晚卖几年,你能多卖几个亿。我听了这话后,不但没后悔反而非常高兴,因为这几个亿没有给别人,都给了我们的业主,我们600多户业主实实在在地分享了这几个亿,而我们东塑,也获得了超过几个亿的无形资产,这个价值是很难用金钱衡量的。

后来,我们接手了颐和广场暨小孙庄改造项目,可以说这是对我们一次真正的考验,因为在做房地产之初,我就立下一个原则,拆迁项目坚决不做,因为我深知,在沧州搞拆迁的难度,也目睹这许多开发商是怎样陷入泥潭而不能自拔的。颐和广场项目是作为市委、市政府旧城改造的政治任务接手的,是责任感驱使我要接手这个‘烫手的山芋’,但是我也深知,一旦拆迁不顺利,就会和前边开发商一样,遭受灭顶之灾。

关键时刻,东塑的无形资产或者说口碑效应开始显现,老百姓一听是东塑要开发这块地,从抵触抗拒逐渐变得愿意沟通及合作,在市委、市政府及运河区委区政府的大力支持下,我们用最短的时间,完成了1000多户——这个沧州历史上最大的拆迁工程,创造了拆迁户、政府和企业的多赢局面。

颐和广场项目,我们连售楼处都没有建,许多购房户都是我们过去的业主,有许多房子都是需要我写条子才能买得到的,我想,如果没有东塑的无形资产和口碑效应,这一切几乎是不可能的……

纵观我们的地产之路,我们一直在舍弃暴利,眼望长远,用无形资产来打造我们的信誉。今天,我们决定投资文园项目,也是基于这样的考虑。这个项目,是东塑房地产开发以来,单项投资最大的项目,它的成败,关系到东塑的成败,因此,有必要在这里多说几句。”

4、以平常心做地产

这是个比以往都沉甸的项目,于桂亭比谁都明白,不说大环境恶化,光投资就能压得东塑喘不过气来。

“我们怎么对待这个项目?我只有一句话,那就是以平常心来对待,也就是以少赚或不赚的心态来对待。长久以来,我一直是以一颗平常心来做房地产。大家都说房地产是一个暴利行业,但在东塑,我一直把房地产看成和主业一样的微利行业。为什么呢?我一直认为,一个企业,如果把暴利当成唯一的追求,其结果往往是暴毙。人们常说,站在风口上,猪都能飞起来,但是风走了,飞多高就摔多重。在这一轮经济危机中,许多开发商又重新‘归零’,甚至从百万富翁变成百万负翁,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

过去高价拿的地现在成了巨大的包袱,过去一块块风光的纪念碑变成了埋葬自己的墓碑。我们的房地产公司之所以在逆境中毫发未损,甚至得到快速发展,就是因为我们有一颗平常心——每一个项目都是最大限度让利于民。因为现代商业精神的精髓是合作、共赢和分享,不懂得这个道理,就很容易把企业做成一锤子的买卖,企业自然不会做得长久。

我敢在大环境不好的时候,决定开发颐和文园,我就给自己定了一个心理底线——顶多颐和文园项目不赚钱,但请各位董事放心,也决不会赔钱。为什么老百姓对购房处于观望之中,不是老百姓没有买房的需求,而是因为沧州地理位置好、质量好、价格低的房子太少了,满足不了老百姓的需要。我相信,只要我们将心态放正,踏踏实实将事情办好,把颐和文园做到在沧州市性价比最高,我不信没人买我们的房子,即使最后落得个白忙活,我们的收获也是巨大的——东塑集团的无形资产又进一步大大升值……

纵观世界上许多有名的大公司,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,无形资产要远大于有形资产,无形资产之所以叫做资产,就是因为它最终会通过资产的形式,回馈到企业,而且是长久的、更大的回馈。

李嘉诚成功的秘诀在于看淡眼前,着眼未来,而我们今天的决定也是不计较眼前的得失,看重未来的回报,我觉得,这是一个想建百年老店的企业经营者必须有的境界。如果一个企业经营者目光短浅,急功近利,捞一把,是一把,缺少长久发展的品牌意识,企业也就不可能获得长久发展。现在不少企业为什么活不好,长不大,命不长,各领风骚没几天?为什么中国企业普遍难以大赢?一个很重要的原因,就是企业经营者缺少把企业做成百年老店的长远经营意识,常常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,损害企业的品牌和信誉。而我们今年在逆势大手笔投资,一切以打造企业品牌为出发点,看淡眼前,着眼未来,不惜损失眼前的利益,我认为这相当于给我们自己的未来存款,只有这样,我们才能把百年老店的根基做扎实,只为赚钱而赚钱,企业永远也长不大,而且最终也很难真正赚到钱。”

这是于桂亭第一次系统阐述他的地产理念——无形资产的积累和品牌打造,远远重于赚钱。

以前,他只是给地产公司的人们灌输这些理念,这一次,他是给所有的董事会和监事会成员。

他通过文园这个项目,从眼前,说到未来,从自身说到其他企业,他让人们看到危机中的机会,也让人们明白,企业要想做长久,要看淡眼前,着眼长远。

他语重心长,眸光幽深,那眸子里,仿佛有一个人们看不到边的世界。

董事们用敬慕的眼光瞅着他们的董事长,每个人都在细细思量他的话。

一个企业,要有高于利益之上的追求。

危机就是危险之中有机会。

暴利就是暴毙。

无形资产也是有形资产,早晚会回馈到企业中。

这是一堂课,一个修脚工的经营韬略课。

5、快拆快建:24天全部拆完

社会责任挑在肩,企业形象大于天,无形资产多积累,眼光魄力接文园。

树叶如冠,蝉鸣如织。

蝉声催开了紫薇花、月季花,还有甜美的石榴花,也把骄阳下工作的人们催得汗流浃背。

解放路上,“一年一小变,三年大变样”的红色标语,分外惹眼。

运河区与东塑再次握手,共商拆迁大计。

颐和文园位于市政府西侧,解放路南侧,北侧与颐和广场毗邻,处于沧州旧城区和新区的结合部,是沧州市城区向西推进的重点区域。

项目占地约300亩,总建筑面积60万平方米,其中需拆迁居民414户口,改造后除住宅楼,同时还规划有商业楼、星级酒店约5万平方米。

运河区政府成立了支持服务颐和文园项目指挥部,做出了“公平、公正、公开、依法拆迁”的承诺。

工作人员入户调查,倾听被拆迁群众呼声,筛选出了几十个拆迁户最关心的问题,一一解答,具体问题具体解决。

这是2008年最热季。

高柳倦容满面,梧桐阔叶慵懒。在这个城中村,为拆迁劳碌的人们,晨昏加班,不言苦累。

东塑房地产公司与指挥部协同作战,打出“和谐拆迁”大旗,坚持让利于民的思想,征求被拆迁户和村干部的意见,最终制定出《颐和文园项目一期房屋拆迁补偿安置办法》,并经区委、区政府领导同意,由市“三年大变样领导小组”批准实施。

为老百姓盖点实惠房子,在这一理念的支撑下,东塑对拆迁户的工作做得细致实在。

除按规定补偿外,还出台拆迁奖励政策,对被拆迁户承诺,免电梯用电费、减免物业费、减免存车费……

在户型设计上,充分考虑被拆迁户的实际情况,准备多种安置户型,增加拆迁户选择空间……

东塑同时做出一个重大承诺:以商品楼质量标准建设安置用房,标准与小孙庄三期的颐和家园相同……

一系列安民心的举措,让拆迁户吃了定心丸。

合理的补偿政策,“一个标准,一个尺度,一个口径”的阳光操作,依法依规的程序,得到了被拆迁群众的理解和拥护,大家纷纷签订拆迁协议,认购户型。

2008年9月17日,颐和文园一期工程全部完成了拆迁——414户居民,24天全部拆完。

颐和文园创造了沧州市快速拆迁的新纪录,也成为沧州市和谐拆迁的一个样板。

整个过程中,没有一户拒签,没有一户裁决,没有一户强拆,没有一户上访。

市领导召开全市表彰大会,给予颐和文园极高的评价:颐和文园拆迁任务的圆满完成,是运河区委主要领导直接指挥、直接调度,亲自解决拆迁过程中的主要问题的结果,是东塑房地产开发公司让利于民、诚信负责、强力推进、积极工作的结果,更是被拆迁居民信任政府、信任企业、理解配合的结果。

12月5日,颐和文园举行开工奠基仪式。

市领导、运河区有关领导、东塑集团负责人,施工单位代表,共同为这个项目挥锨铲土。

为保质量,东塑选择响当当的“中字头”企业——“中建六局”承建工程。

这也是中建六局第一次进沧州。

建设工地似乎是一夜间彩旗飘飘,机声轰隆。

“快。一定要快。”于桂亭给地产公司下达了命令。

“我们为什么要快?这些拆迁户,住着租来的房子,一天不看见新房,一天不踏实。一天住不进新房,一天生活不稳。咱们有多少承诺,不如快点建起房子,不如快点让人家住进来管用。”

“志海,阿丁,质量第一,抢抓工期。就一个字,快,甭弄那么多啰嗦。明年年底能入住,你俩,那就是伟大。”

令是穿云箭,千军万马行。

马志海、丁圣沧率队全力以赴。

文园以“四天一个楼层”的速度,迅速崛起。

6、于桂亭耍了

拆迁户眼巴眼盼,工程正加紧进行,忽然晴天打劈雷——东塑收到“停工令”。

市里有关部门,按照相关规定,要求东塑交纳七千万的土地出让金,逾期不交,勒令“停工”。

“七千万?这个钱交不起,也不该交。”于桂亭冷眼如削,眉峰高耸。

“省委书记张云川在大会上说得很明确,三年大变样,涉及棚户区和城中村改造工程,政府零收益,可以不收土地出让金,颐和文园是三年大变样的拆迁项目,是政府交给咱们的任务,这个钱不该收啊。他们这是按老文件算账,算来算去,算出这么些钱来,问题是现在有新文件了,有新精神了,为什么不按新精神办事,为什么还按老规定……这个钱不该交,也交不起……我把钱交上了,增加成本,势必提高房价,我把房价涨上去了,老百姓得骂死我,我盖这房有什么意义?”

“要是不交,真停了怎么办?要一停损失可就大了。拆迁户不得骂娘吗,他们又不明真相,骂也是骂东塑。”人们担忧地望着于桂亭。

于桂亭沉沉地喷出一口烟,“这个事,咱们跟运河区领导沟通一下。”

“是不是找市领导更管用,只要市领导同意,问题都解了。”

“我做事的方式,是一级一级地找,不隔着层找,咱找市领导,没问题,但那是下命令,有关部门就被动了。事能从底下解决,就别在上头解决。”

停工令是市里有关部门的命令,运河区领导也很无奈,但是态度很明确:于董,你不能停工啊,有关部门那里,咱们再做做工作。回头,我们跟你一块去找找。

运河区领导很重视这件事,数天后,运河区主要领导和东塑有关人员一起来到了有关部门。

局长办公室,七八个人坐在沙发上,探讨上交七千万的问题。

省委书记在全省大会上,的确说过政府零收益的话,也许这些话并未以红头文件传达到有关部门,或许新政策还未落实到位,颐和文园项目还是按老规矩算账,这七千万就是按过去的规定算出来的。

运河区领导和于桂亭上门,重新把省委的精神说了一遍。

在于桂亭看来,不交的理由很充分,这是新文件精神,但是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,他还是拿了个折中的主意,“领导,省里说的很明确,市领导对这事也是清楚的,所以咱们不收没毛病。要不是现在有新精神,我也决不会在这事上‘折扭’。文园这个项目,没那么大赚头,我交上这七千万,我就没法做了。按道理讲呢,你们就一分钱也不该收,但你们费劲巴活地算出来了,我主动交三千万,算是我为政府做贡献了,新政策也好,老规定也好,有这三千万,你们也顺下来了……”

正说着,旁边有个科长,大概就没遇见过敢不交的茬儿,张嘴就说:“于总,你这活儿有法做没法做我们不管,我们就光管收钱,你这七千万要是交不上,就得把我们逮起来。”

于桂亭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。

心中压了又压的火也蹿起来了。

他腾就站了起来。

“我说,科长,我于桂亭一辈子做事,就一个原则,不能坑人害人,我今天替政府干这么个项目,把你们逮起来了,我还干这行子奏嘛。”他转头向丁圣沧,“阿丁,不谈了,没可谈的地方了,为这个项目把人逮起来,这事咱可不干。他们也下了停工令了,咱们不干了。走。”

小丁还在一边坐着,一下子没反应过来。

于桂亭一瞪眼,“还不走,还在这坐着干什么?回去,停工!”

丁圣沧站起来了,跟着于桂亭向外走。

一看于桂亭要走,运河区领导一把就上前抱住了,“于董,于董,你别走哇,事没说完呢……”

使着劲一抱,于桂亭就动不了了。再一拉一拽,就把于桂亭摁到沙发那了。

于桂亭只得又坐下了。

局长赶紧说:“于总,你可千万别停啊。”

其实,在座的几方,都怕停工。

这是市政府的项目,真要一停工,拆迁户们还不得造反?!

于桂亭气乐了:“局长,干我又干不了,停也千万别停,你这不是难为人吗?既然坐下了,我再多说几句,再重复一遍,这个事,你们不会担任何责任,这个项目交不交钱,得上市长办公会研究,到时你们就把意见拿出来,说现在省里有文件,三年大变样,政府零收益,按老规定呢,颐和文园该交七千万,按新规定呢一分钱不该收。要是按老规定收,人家老于就干不成了。但是人家老于主动交三千万,算是给政府做贡献了……市领导都参加过省里的会议,明白省委书记是怎么说的。你这么一说,他们肯定会问,政府零收益,干嘛还要收老于的三千万?你就说,这是老于的心意,是人家老于主动交的……你这么说,不挺简单吗?几句话就把事顺下来了。剩下的就是让市领导定了,他要不同意,我再撤,也没你们的责任……这多简单的事,就这么几句话的事,局长,咱试试行不?领导有什么意见,是他们定的,我停工不干都是市领导的责任,跟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,也不用你们担责……”

于桂亭拿眼看着在座的局领导,局领导也在思量于桂亭的话。

“局长,我的话说完了,我觉着我说得够明白了,一句话也不用多说了。我尊重你们,是按我的意思去说,还是停工,你们拿主意吧……”

7、用最好的材料

从某局出来,运河区的书记笑,“老兄,你这嘴茬子,什么事着你一说,怎么听怎么有理。”

于桂亭脸也不绷着了,“老弟,咱没额了外,办的都是在情在理的事。我爷丈人有句话,你们别跟于桂亭讲理,于桂亭说话——反正都有理。”

人们一阵大笑。

“老兄,我算明白了,你这人,就是会耍,说耍就耍啊。”

于桂亭儒雅平和惯了,如不是特别需要,他不会在别人面前露出一点点烦躁和怒意,今天,也是没有法儿了。

于桂亭一梗脖子,“老弟,你有法儿,你出个法儿,别用我耍。你们要逼得我干不成了,我真就耍了。我不干了还不行吗?我为政府好,为老百姓好的事,我都干不下去,我还干它奏嘛。”

当年市领导找于桂亭接手颐和广场,让于桂亭提条件,于桂亭嘛条件没提,就是要求领导强调这是政治任务。这看似不是条件的条件,却是于桂亭的高明之处。因为凡是一项工作,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碍,有政治任务这个上方宝剑,许多事解决起来,就好办多了。

做企业这事,遇到的坡呀槛呀多了,实在通不过去了,于桂亭就敢撂挑子——我不干了。

他耍也不是一回二回了。

在职工大会上,他说过,我不干了,我修脚去。

跟市领导,他辞过职:我不干了,我修脚去。

那是他一个董事长心底无私、不贪荣华的胆气。

其实,他再生气,再难,也没撂过挑子。

过了没几天,市长召开办公会,有关部门就按于桂亭的“说词”把事汇报了。

会还没开完,就有人给于桂亭来电话了:“嘿,于总,刚才开会研究你那三千万的事了。你猜怎么着?”

“怎么着?”

“市领导说,你看人家老于,就是跟别人不一样,主动交三千万,这思想,这境界,沧州的企业家要都跟老于一样,经济能搞不上去吗?”

于桂亭嘿嘿乐。

这事,就这么了(liao)了。

东塑交上这三千万,其实就相当于,这个项目增加了三千万的成本。

但是于桂亭把钱看得很淡,他要的是成事——只要能成事,钱不是最重要的。

这天,于桂亭刚从德州回来,小丁就推门进来了。

他来汇报文园建设的一些事。

“于头,我们当初做预算时,文园的回迁楼计划用塑钢窗户,但是这一段时间来,我们听到人们反映,咱国内市场上的塑钢质量不好保证,做出的窗户也容易变形。现在市场上有了新型材料‘断桥铝’,有些大城市开始改用‘断桥铝了’,你说,咱们怎么办?”

“有好的,咱们当然用好的。你算算,要改‘断桥铝’,差多少钱?”

“我已经算过了,得增加两千万。”

“你们要真调查着‘断桥铝’比塑钢的好,那就全部换‘断桥铝’,这两千万咱们认了。”

这样一改,东塑的两千万又搭进去了。

“‘断桥铝’多投两千万,算上交给政府的三千万,咱们的资金可是更紧张了。”

于桂亭一沉吟,他也知道企业的资金链是个多么要命的事。

“你把志海叫过来,咱们合计合计。”

8、不干挨骂的事

正说着,马志海也来了。

“说曹操曹操到,志海,来得正好,咱们一块念叨念叨文园的事。”

马志海笑道:“于头,一会儿再说文园,我有点闲事先汇报几句。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前天,一位领导找我,说化机厂那块地要拍卖,让咱们去掺和掺和,帮着往上抬抬价。你说怎么办?”

“不去。”于桂亭想都没想就说,“这活儿咱干不了。赶明,他说提(拔)就提(拔),说走就走了,到别处当官去了,我还在沧州。我就是沧州的老家旧户,沧州是我的家,是我的根,我哪也去不了,人们不得把我骂死……他拔脚走了,我一辈子在这挨骂,我不会干这傻事。你回头跟他说,就说,俺们董事长说了,他一辈子得在沧州,做不了这种事,请他理解……”

于桂亭黑虎着眼,就差来句国骂了。

马志海点点头,心说,现在社会上,一提开发商,许多人就气愤……有钱,牛B,三个五个媳妇……于头不这样,他在沧州建房子,这么些年没挨骂,还落了好,真不容易。他就是想给老百姓建点实惠房子啊。

“他那地交了多少保证金?”于桂亭问。

“据说是1.8个亿。”

“这样算下来,他要拿下地,少说得卖五六千才有得赚,咱这文园的房子一出来,就能顶死他——顶不死也让他好几年动弹不了……我让你抬价……”于桂亭摁灭了烟,话里仿佛带恨意,“谁高价拿地谁就不知死活。政策风向一变,越囤地死得越快。”

风来了,猪都能飞上天,这些年,许多人把房地产看成暴利行业,蜂拥而入,抢地囤地,借机抬价,虚假营销,于桂亭不趟这浑水。他心里明镜似的,暴利就是暴毙。

“话是这么说,可领导说出话来了……”马志海盯着于桂亭的脸。

“爱谁谁,领导又怎么地?房子是最大的民生,咱不能拿百姓当韭菜割,抬价儿的事打死也不干。”于桂亭的脸一沉。

“于总,哪有像咱这样做地产的,不拿地、不竞拍、不捂盘、不惜售、不营销,连个售楼处都没有,全天下有咱这样做地产的吗?”丁圣沧打趣。

自从颐和花园后,东塑再也没建过售楼处,这在沧州,也是独一份吧。

“咱这叫平常心。我跟你说,上帝叫谁灭亡,必先让他疯狂。咱抢地干嘛,找上门来的活儿咱还干不完呢。”于桂亭又点上一颗烟。

“那天和一帮人吃饭,一位市领导说,于桂亭,了不起,一万个企业家,也出不来一个于桂亭,沧州甭出什么王健林,多出几个于桂亭就行了……”马志海道。

于桂亭嘿嘿笑:“让你们这一搅和,我都忘了正词了。好了,不闲扯了,说正事,咱这文园的房子怎么定价……”

房子还没盖成,就出去了五千万,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。

已经把预期的利润快扒光了。

做项目少赚行,但赔钱谁也赔不起。

面前,就有严峻的资金吃紧问题。

“做企业的都怕资金链断,一断就玩儿完,这是最常见的死法。所以我一直强调,把负债率控制在可控范围内。咱们文园,投资十个亿,光靠银行贷款,也是个大风险,现在又挤出去五千万,说不定就坏在这五千万上。”于桂亭虽然面色平常,但每个人都听得出问题很严重。

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涨价,但于桂亭又不想高价卖房,怎么办?

9、哗,房子抢光了

“咱们可以提前卖房,提前回款,最起码可以省下一大笔财务费用。”不能不剑走偏锋了。

“可是,咱没有预售证,现在卖房是不允许的。”

“凡事有个例外。咱没有预售许可证,我意识里,这钱不叫购房款,叫定金,叫借款,我相当于跟购房户借钱。咱用他们的钱,缓解资金紧张,省下财务费用,降低建设成本,最终受益的是购房业主们,到时这部分人优先选房,两划算。”事急生智,于桂亭想到了“借款”。

“我还是那个意思,最大力度让利于民,咱们把房价定到最低,一步到位。”于桂亭拍板了。

“价太低了,到时要房的人太多,容易造成混乱。咱得想个法儿。”

“这好说,我提前写条,每个条上都有号,到时拿到条的才有资格选房。咱按号来,一下子就把人数控制住了。”

“行,这法儿好。要那样我提前印点卡片,印上号码,到时你签上名就行了。”

“于头儿,你又有活儿干了。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,写条子签名吧。”马志海打趣。

“于老大净干天底下没有的事,买房子得写条子。”

几个人都笑了。

颐和文园坐落在交通便利的解放路上,北临繁华的颐和国际。

这里正成为集商贸、金融服务、餐饮娱乐、休闲文化、办公为一体的城市商务中心。

位置优越,质量有保证,价格相对低,要发号的消息一传出去,哗,人们就排上队了。

第二天上午发号,头天下午四点就有排队的。

有些有眼光的人,或者知道东塑内情的人,从这时候起,开始疯狂“追”于桂亭的房子了。

于桂亭的女儿立霞回娘家,一看这阵势吓一跳。

“爸,听说这回文园买房子得拿号,我先要一个行不?”

“不行。你没看见外面排队的,都提前一晚上排了,咱不能耍人家。”

立霞有些委屈,“我公公婆婆想要,我也不能让他们来排队啊……”

“你不让他们来排队,你就外面排队。反正不能提前给你号。”

没法了。

于桂亭的儿子、儿媳、亲家、朋友、哥们儿,骨干……凡是来要号的,一律排队候着。

号发出去了,哗,房子就抢光了。

一套没剩。

还有些听到信儿晚的,不断找他来“要房子”。陌生人还好打发,那些熟人就不行了,于桂亭得费好些唾沫解释。但就是这样,也得罪人——平常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,关键时刻想买套房都买不上,这叫嘛哥们儿啊——人家心里老大不痛快。

这个找,那个找,于桂亭被“骚扰”得受不了了,告诉手下人,我得心净几天去。

他扔下这句话就走了,连手机也关了机。

于桂亭这一走,家里可乱了套了。

来找他吃饭的,办事的,想要房的,家里找不着,办公室也锁门,问谁谁也不知道。

传言四起。

于桂亭违规售房被查,携款跑了……

于桂亭失踪了……

于桂亭被双规了……

越传越邪乎。

说嘛的都有。

这一传,可急坏了一个年轻人。

10、爸爸,出大事了——于大大跑了

风声传到王浩这,王浩就急了。

王浩是王克川的儿子。他知道爸爸王克川和于桂亭是朋友,所以非常关注于大大的“跑路”问题,焦急地把电话打给了爸爸。

“爸爸,出大事了。”

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王克川正在莱州,一听电话吓一跳。

“我于大大找不着了。于大大跑了……失踪了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跑了?跑哪去了?”

“有人说他出国了,有人说他住院了,沧州市都传疯了……”

王克川哈哈大笑:“不可能,浩,你甭着急,你于大大哪儿也没去。”

“爸爸,你怎么知道?”

“你于大大就在我身边呢,他跟我在山里玩呢。要不让他跟你说两句。”

电话里传来于桂亭爽朗的笑声,王浩这心扑通就放下了。

哎呀,妈呀,于大大跑到他爸爸那——莱州大山里去了。

于桂亭进了莱州大基山。

莱州大基山,青山隐隐,溪水淙淙。

天空湛蓝,鸟鸣花香。

半山腰,于桂亭和王克川正悠闲地转着。

王克川放下电话,两个人同时大笑。

“老兄,你是偷着跑出来的?你这扔崩一走,家里可乱了营了。看把王浩急的……”

于桂亭嘿嘿笑,“乱吧,老弟,我不住够了是不走了,这些人天天踢门子,可把我闹死了。”

王克川穿着姜黄色夹克,戴着草帽,穿着布鞋,手上还拿着一根木棍,面色红润。

于桂亭穿着米白色衬衣,臂里搭着焦糖色外套,一身休闲打扮,在山里待了两天,显得神清气爽。

王克川在商界打拼多后年,厌倦商场的浮华喧嚣,一直觉得读书没读够,遂放下生意,圆读书梦去了。他先是上清华总裁班,听了几节课,觉得不喜欢经世济用之学,又改上北大的国学班……这一读书,遂把做生意的心逐渐歇了,住在山里,栽树种菜,连沧州也很少回了。

他多次邀请于桂亭到山里看看,这次终于找到了机会。

两个人踩着山间小道,一路下行。

高大的栗树哗哗作响,野草野花一片红黄蓝紫。山风清凉地吹着,阳光打在两人微微沁汗的脸上。

边走,王克川边讲,那边有个水库,这边是道栗子沟,这是酸枣林,走到山脚下,一片乱石岗,向平地上延展出去,再往外走就是庄稼地了。

站在一个高岗上,王克川兴致勃勃地说:“老兄,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?”

“挺好。这地方不错。”

“这里空气清新、气候适宜,距离城区5公里。咱们这脚下,虽是乱石岗荒草坡,可是背依大基山,两侧临水,三面环山,要是开发出来,就是块宝地。”

于桂亭看看山脚下的荒坡,乱石堆垒,野草丛生,多少年挖山凿石留下的断壁,露着白森森的颜色。

“你的意思要开发?”

“我觉得在这盖点房子,肯定行。你别看你在沧州盖颐和庄园,盖文园,可你盖不出山庄来,只有这个地方,能让你盖个山庄。老兄,你到这儿来搞房地产吧。”

“老弟,你怎么不搞?你搞,我支持你。”于桂亭微笑。

王克川摇摇头:“我是外行,我不懂房地产,我觉着自己架不起来,再说,我也没有资质,你来,咱们一块搞。”王克川说。

“行,要那样,咱们合作……在这儿建个山庄。”

清风徐来,松涛阵阵,天像水洗过一样,透着水汪汪的碧蓝。

两个人沿着来时路回返,向半山腰走去,身后,洒下一路笑声。